怪醫秦博士(Black Jack)是手塚治蟲的經典漫畫﹐我最近才拿起來看畢全套。這套漫畫差不多也有三十多年的歷史﹐改篇成為動畫或電影也有好幾次﹐就算不看日本動漫的朋友也有聽過。故事的主角秦博士是無牌神醫﹐憑著他高超的外科技術﹐沒有醫不活的病人。他是一個謎一樣的人物﹐收費十分昂貴但絕對保密﹐很多時候是替不見得光的病人做黑市手術。二十八集漫畫全部也是短篇故事﹐沒有任何長篇主線穿插其中﹐最有連貫性也不過是講秦博士和他助手佩佩身世的那幾篇故事。不過那些情節其實也是可有可無﹐就算刪去了也不會影響人物發展﹐因為人物由開場到完場可以說是完全沒有發展過。三十年前的畫功顯得很落伍﹐沒有平常可愛超萌的角色造形﹐畫面線條十分簡單﹐甚至可以用粗糙來形容。手塚老師作畫還有一個特別之處﹐就是喜歡把閒角的造形重覆使用﹐同一個角色今個故事做病人﹐下一個故事就可以變成警察﹐好像平時看電視劇的路人甲己丙﹐套套戲也是熟口熟面那幾個樣。這些不足之處絲毫沒有影響漫畫的可觀性﹐我還是一做集接一集的追看下去。吸引觀者不是畫功甚至是劇情﹐而是故事背後作者想表達出來的意義。

環顧今天新出版的漫畫﹐我找不到有同樣深度題材的作品。怪醫秦博士的內容﹐衝擊我們對醫學道德和各種社會現象的一般看法﹐迫我們問自己什麼事是對﹐什麼事是錯﹐更最重要是的問為什麼是對或錯。手塚老師在漫畫中多次批評日本的醫療制度﹐醫院內政治掛帥妄顧病人安危﹐反而明碼實價收高昂費用的秦博士還清高﹐醫生也要吃飯要開支﹐做手術也是有經濟上供求關係。漫畫中秦博士收取的費用其實不是很離譜﹐就算把過去三十年內的通漲計算在內﹐也不比在美國由頂尖醫生做手術貴。

我們可以從漫畫中看見﹐手塚老師道德價值觀是從實用主義出發的。可能是日本文化沒有西方以基督教為主的文化對人這一個概念的執著﹐我們可以看到秦博士在做人體實驗﹐複製人類﹐人體改造﹐買賣移植器官﹐人類和動物相互改造上﹐沒有任何道德的包伏。他總是因應每一個不同個案﹐從病人自身利益的角度出發﹐去找出一個最合適亦合情合理治療方法﹐沒有拘泥於什麼道德教條。當然漫畫故事中﹐秦博士總是英明神武﹐每次個案也是成功的例子﹐沒有考慮到現實中實驗會出錯的可能性。雖然在幾個篇故事中﹐病人最後也難逃一死﹐但不是由於秦博士醫術的問題﹐而是冥冥自有天意劫數難逃﹐可見作者認為世間上是有報應這一回事。

讀英文不可以不看莎士比亞﹐同樣的看日本漫畫也不可以不看怪醫秦博士。也許給現今流行漫畫寵壞了的新一輩﹐不會懂得欣賞這套漫畫的味道﹐但是嘗試看透漫畫老舊的表面﹐發掘出這套漫畫足以被稱為經典的優點。最近有一套新動畫怪醫美女Ray﹐雖然在官方上沒有任何正式的關係。故事內容也相近﹐怪醫美女中亦多處明示暗示她是秦博士的徙弟﹐可以看成是女版並用新法作畫的秦博士。我主要是先看了怪醫美女﹐好奇原裝正版到底是什麼模樣﹐才去找秦博士回來看過究竟。話雖原版怪醫是三十年前的經典﹐但我還是喜歡新版怪醫多些。縱使我明知新版很多橋段是翻抄﹐但誰叫新版怪醫是長髲美女當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