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納克 哈納克(Harnack)是Ritschlain學派的重要人物。他的著名教義的歷史(History of Dogma)﹐提出很多今天仍解決不到的神學難題。早期教會決定教義時﹐引用了很多希臘哲學的思想。他並為諾斯底主義翻案﹐指出諾斯底主義不完是無稽之談﹐是配合當時民情的想法﹐不失為解釋救贖問題的神學嘗試。基督教反對諾斯底主義的原因﹐是諾斯底主義反對舊約﹐善神邪神的二元論世界觀。他的另外一本著作什麼是基督教(What is Christianity)﹐指出跳出教義的限制﹐又不會失去基督的訊息。他提出應該要分辨清楚耶穌說的福音和後世寫關於耶穌的福音。這成為自由神學常用方程式﹐指出關於耶穌的福音﹐沒有包括耶穌說的福音。
神學中的各種運動 最後一節田立克簡介其他新興神學運動﹐每個運動只有一兩段的描述﹐並沒有足夠資料去理解其內容。他只是指引神學界的新發展﹐讓讀者自行尋找更多相關資料。第一個是路德復興運動﹐反對自由神學把神刪減剩道德功用。第二個是聖誕真實運動﹐反對向聖經作出歷史批判。第三個是激進派﹐認為要把聖經還原本貌﹐ 刪去保羅和約翰加添入聖經的元素。第四個是Butlmann的把聖經去神話化運動。第五個是宗教歷史運動﹐用宗教歷史的角度去分析基督教。第六個是Troeltsch研究宗教意義與人類思維的關係。第七個是宗教社會主義﹐認為在教會外社會中也要推行神的公義。第八個是Karl Barth。第九個是二十世紀存在主義。
十九世紀後期綜合神學崩潰﹐扭曲神學的基本要素﹐令神學陷入虛無主義的危機。傳統神學無力要對歷史批判和哲學批判﹐任何神學思想也受到質疑。於是神學家嘗試找出調解的新方法﹐回答如何能夠肯定基督教思想的問題。
經驗與聖經信息 德國的Erlangen學派認為應以宗教經驗主導。客觀的真相可以受到質疑﹐但經驗能夠超越主觀和客觀的分野。人能夠憑藉遇上神的經驗﹐去確認神在內心處的存在。新舊約事件的歷史真確性﹐可以用其對我的影響來保證。基督教沒有教宗和教庭的權威﹐所以要尋找神學根據的問題。可是天主教也同樣有神學根據的問題﹐天主教也要通過聖靈的經驗﹐來肯定教會的權威。我們不能用歷史去回答耶穌的問題﹐因為歷史沒有百份百的答案﹐或多或少也留有懷疑的空間。可是若我們說發生在自身的改變時﹐我們就是在說宗教經驗。
神學家Martin Kahler認為主觀的宗教經驗還不足夠﹐還要配合客觀上聖經的見證。換一句話說﹐就是我們要接受人非無限性﹐人不可能對宗教有絕對的肯定。他認為人的罪不單是道德上的罪﹐還是智慧上的罪﹐因此疑懷神並不會使我們與神分離。他認為人不能通過歷史﹐只能通過信心﹐去找尋真實的耶穌。人對耶穌的信心﹐是獨立放新約本身的歷史可信性之外。
「回到康德去」運動 Ritschlian學派主張重返康德的神學﹐因為康德的先驗性道德準則﹐能夠讓人超越有限性。這神學反對任何形式的神秘主義﹐包括上一段說的經驗神學﹐把信心建立在歷史的真實性之上﹐他認為宗教是喚醒人的道德。基督教的功用就是道德可能性﹐而聖神只可以從道德中浮現出來。這神學從本體論的爭議中撒退﹐退到道德哲學﹐救贖的功用是精神對自然的勝利。 在這神學否定神的力量﹐把神的慨念簡約為愛﹐救贖簡化為寬恕﹐刪減審判和神的憤怒在現實的虔誠。這學一脈相承啟蒙主義﹐康德哲學和整過人文精神的傳統。
唯意志論和生命哲學
唯意志論是推倒黑格爾綜合系統的最後一個神學思潮。人並不是物質﹐也不是人格﹐而是意志。唯意志論最初源於聖奧古斯定的哲學﹐他認為真實就是意志﹐而意志就是愛。神的愛就是對自我意志的肯定。中世紀方濟各會的神學傳統﹐承接聖奧古斯定和柏拉圖的思想﹐為認意志先於智慧。與之相對的是道明會的神學傳統﹐承接聖多瑪仕和亞里士多德的思想﹐認為智慧先於意志。自康德(Kant)以來的神學思潮﹐均是智慧派佔上風。中世紀神學家Scotus認為神是純意志的存在﹐但在Ockham的神學則變成不理性的意志。若果神是純意志的話﹐祂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那他就沒有各羅思(Logos)的限制。世界則變成全無規則可尋﹐人類不可能對神有任何期望﹐神甚至可以把善惡倒轉﹐把殺人變成善愛人變成是惡。
叔本華(Schopenhauer)的唯意志論很悲觀主義﹐他是把佛教思想帶進西方哲學的第一人。他認意志就是無我﹐人的意志就是要讓人達到不再有意志無欲無救的境界﹐他認為死亡是人的最終救贖。他的學生尼釆(Nietzsche)的唯意志論則是樂觀主義﹐他用生命來表達意志的意思。意志並不是心理現像﹐而是一個普世的生命動力。尼釆認為力量就是自我肯定﹐意志的力量就是肯定生命﹐肯定自我的存在。尼釆認為基督教的公義﹐羅各斯﹐愛等慨念﹐是源於眾群對權力階級的反抗。他認為愛這個慨念很有問題﹐現代語言把古希臘四種不同的愛混淆了。他認為基督教的愛﹐簡約化為仁愛的愛﹐而忽略了對生命的愛。他認為無私自我犧牲的愛﹐令弱小的人投降自我尋求保護﹐是一種剝削別人的愛﹐。
尼釆的名言是上帝已死﹐但不是無神論者或自然主義對有神論的批論。他是指若果神的慨念被推翻的必然結果﹐是社會構建的道德傳統也會同時間被推翻。神的死亡是一個象徵說法﹐其實是若人不再信神﹐就有一定要有人去取代神去傳統價值。人類不再有神或客觀真理﹐不再說應該要做或不應該做的事情﹐取而代之是說想做什麼事情﹐想行善還是行惡。尼釆的超人論受達爾文進化論的影響﹐他認為人類會在教育﹐靈性﹐道德﹐甚至生理上﹐會從低等一路進化到高等。他認為民眾害怕與眾不同﹐對人生意義毫不關心﹐沉悶﹐犬儒空虛﹐他認為我們社會充斥著虛無主義。他認為永生是無限的循環。
祈克果的存在主義神學
祈克果(Kierkegaard)反對黑格爾的精神學說﹐他不認為人的主觀精神﹐能夠通過宗教和哲學﹐與神的絕對精神融合。他認為人活在存在的領域﹐在這領域中融合未曾發生﹐存在就是要對善與惡作出決擇。祈克果在生時候對十九世紀神學影響不大﹐但他的思想對二十世紀存在主義思潮很有淵源。他認為每個人在神要前也是孤獨﹐世界上的一切也不能解放他活在世上的責任。人會為自己的自由感到焦慮的矛盾﹐一方面為受到限制沒有自由﹐不能真正的存在而焦慮﹐另一方面也為行使自由而失去自我感到焦慮。自由產生墮落﹐墮落產生罪惡感的焦慮。人沒有辨法逃避罪惡感﹐就算自殺也不能消除罪惡感﹐只能夠憑信心的一躍去跳出焦慮。
黑格爾認為神與人有內在關係﹐祈克果則認為神從外邊去改變人。他認為客觀有不確定性﹐神學和宗教不可能有客觀的證據。田立克認為信心的一躍有很大的盲點﹐就是人不知道應該往那個方向去跳。若果人知道應該向耶穌的方向跳﹐其實他己經有某個原因才會跳﹐那就不再是毫無理性根據的信心一躍了。祈克果主張廢除教會制度﹐認為結婚生子的牧師是打份工﹐沒有資格去傳講耶穌的無限性。他亦反對任何神學系統﹐認為神學是企圖把存在悖論客觀化。田立克認為祈克果的說法本身自相矛盾﹐若果沒有教會和神學﹐人根本不可能認識神。就算祈克果對教會的批判﹐也是基於二千年的教會和神學。
政治激進主義及其神學意義
馬克思(Karl Marx)的思想影響二十世紀的歷史發展﹐他除了影響政治﹐社會和經濟的思想外﹐他亦是自宗教改革以來最成功的神學家。馬克思批評有組織性的宗教。有些人反對有組織性的宗教﹐但不反對宗教本身。田立克說這根本是無稽之論﹐宗教不可能獨立於組織之外存在﹐因為我們靈修的語言﹐全部也源於有組織性的宗教。馬克思反對唯心論﹐他亦反對黑格爾式的唯物論﹐他否定絕對精神決定歷史流向﹐改為以經濟生產方法去決定歷史流向。他認為人的獨立個體只是幻覺﹐人是社會群體的一份子﹐人不可能從社會現實中抽離。他認為宗教上的滿足﹐並非每個人的希望﹐只是統治階級製造出來﹐防止群眾在現世找到滿足。這亦是他的名言“宗教是人民的鴉片”的出處。田立克認為共產主義是準宗教﹐內在有宗教性的結構﹐不過缺少了向上的超驗結構。正因為黨之上再沒有更高層次﹐所以黨沒有辨法自我批判﹐令共產主義成為極權奴隸制度。
黑格爾(Hegel)大慨是神學史上﹐最後一個整合不同神學派別的人。自黑格爾之後﹐雖然有很多人嘗試整合神學﹐但始終走不出黑格爾的框框。
黑格爾學派的分裂 黑格爾相信聖經記載的歷史可靠性﹐但他同時認為就算記載不盡真實﹐也無損聖經中耶穌生平的像徵意義。可是神學家David Friedirch Strauss﹐指出聖經的作者其實另有其人﹐並認為耶穌的誕生和復活並非歷史﹐只用來表達耶穌與神本質的像徵故事。黑格爾的學生Ferfinand Christan Baur﹐運用黑格爾的正反合去申論聖經自身的歷史。正是彼得受傳統猶太教影響的基督信仰﹐反是保羅受希臘哲學影響的基督信仰﹐合出來則成了約翰寫給外邦人的福音。Baur指出聖經自身也是歷史的產品﹐教會中不同觀點的結合孕育出聖經﹐從此改變我們與聖經的關係。黑格爾認為人有關神的認知是從神而來﹐Ludwig Feurebach則從人類學的角度﹐反過來說神是人類創造出來﹐投射人類自身無限可能性。
Schelling對黑格爾的批判 Friedrich Schelling是一個跨幾個世代的哲學家﹐他整合了Kant和Spinoza的哲學﹐為黑格爾哲學奠定基礎。可是他隨的思想時代變化成浪漫主義﹐其後更再轉化為存在主義﹐成為黑爾格的最大批判者。他是一個身份主義者﹐認為身份是主觀和客觀﹐物質和精神連的聯繫。精神存在於物質之中﹐而世界萬物也可以成就人。他認為世界不為人創造出來﹐讓人可以成聖﹐世界本身也有其神性。既然萬物也有神性﹐人當然也有神性。他把被啟蒙年代的道德主義淹蓋的恩寵重新發掘出來。耶穌的教導不只是道德和律法﹐還有可以感受人內在的那一份神性。他認為人可以透過藝術去認識神﹐聖神通過藝術來到人當中。他認為永生不是時空上的永遠存在﹐而是本質上參與神的永恆。他認為自由就是選擇的可能性﹐人選擇背棄原本的神性﹐於是人的墮落是一個無時無刻的狀況﹐而非一次遠古發生的事件。
宗教奮興派及其神學後果 十九世紀開始的復興運動﹐是針對啟蒙知識在終極關懷留下的空洞﹐主張以虔誠的精神來填滿。宗教改革時代的第一波敬虔運動﹐強調要向世界各國傳教﹐讓世人也能得到救贖。十九世紀的第二波敬虔運動﹐除了出口外還有內銷﹐要把福音傳給國內不信的人。他們認為幫助社會上不幸的人是教徒的責任﹐可是他們的責任只於對不幸的人的善行﹐並沒有改革社會制度的想法。復興運動主張回到傳統古典正統神學上﹐並沒有發展神的神學。他們不接受聖經的歷史批判﹐完全照字面意思去理解聖經。當然復興神學不能長久﹐因為歷史只能向前而不能向後。另一個對綜合神學的挑戰來自科學﹐牛頓的物理定律世界觀﹐把神除在自然之外﹐不能干預世界的運行。神創造了自然規律﹐但行神蹟則破壞自然規律﹐帶出神要破壞自己的創造才能救贖人的矛盾。進化論更是對宗教一大打擊。在科學的進迫面前﹐宗教只能節節敗退。只有在科學不能解釋的領域﹐宗教才能用神來填補空洞。田立克認為科學與宗教不是對立﹐根本是兩個不同次元的東西。宗教不應干預科學理論的發展﹐而應該集中在科學永不能觸及的宗教符號領域。用科學去背書神學更是一個大錯誤﹐因為科學發展會改變我們對事物的理解。若果神學是借用科學的基礎上﹐那科學改變了在上面的神學便會倒塔下來。田立克認為不論人做什麼事﹐也是見證神的創造。所以新的科學發現並不是與神對抗﹐而是讓人借著科學去見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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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日報作者 – 陳馬:書評,影評,動漫,旅行,哲學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