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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豐二年 – 陳冠中

文學我怕悶不愛看,陳冠中是少數我會看的文學家。《建豐二年》是他的中國三部曲第三本,我很喜歡《盛世》近科幻的題材,《祼命》講西藏我沒有興趣看,這部《建豐二年》副題是新中國烏有史,講如果國民黨打贏共產黨,不存在的歷史會如何。

全書分為七章,時間的切入點從七五年到七九年,以個不同人的回憶,去從七方面講述新中國的發展。第一章是逃亡到香港的老左學者口中,探討如果共產黨打贏了的話,除了現實版本的黑暗統治外,還有其他比較溫政權出現的可能性。第二章是從國軍將軍口中,講當年如何打敗共產黨,中美聯手打韓戰,非常FF但好好看,國軍會如何發展,黃埔派與留洋派之爭,蔣介石如何介入軍方專政。第三章是全書是精彩部份,由蔣經國(又名建豐,即書名的年號)口中講政治發展,新中國同現實的台灣發展差不多,七九年仍然未有民主,不過有美國大佬睇住,人權民生自由倒發展不錯。第四章是船王由董浩雲講經濟發展,中國不搞共產主黨,早三十年成為世界公廠,日本和四小龍都要靠邊企。第五章講西藏,一國兩制早在西藏落實,而不是有名冇實的自治區。最後兩章,一章講文學發展,一章講娛樂工業發展,這兩章題材本來就不吸引,有點悶。

當年國民黨是有機會剷除共產黨,只要不理美國的和談壓力,東北一戰是可以完全殲滅共軍的戰力。可惜歷史沒有如果,不然朝書中歷史走向發展,新中國多美好,世界和平多美好。香港沒有九七危機,當然亦沒有解放後的經濟起飛,台灣更只是一個落後小島。陳冠中寫的新中國鳥有史並不是全然幻想,他在歷史和人物考證上下過功夫,不熟歷史的讀者讀起來只覺得有趣,熟識歷史的朋友讀起來另有一番滋味。

我想這本書在中國大陸應該是禁書吧,擺明挑戰共產黨的唯物歷史觀。沒有中國共產黨的世界,毛魔頭流亡蘇聯客死異鄉的世界,諗下都開心。

Literary Theory, A Very Short Introduction – Jonathan Culler

早陣子我有幸參與王偉雄與鄧小樺在面書上關於文學的筆戰,於留言中在教授旁搖旗吶喊,質疑對家提出無理的論點。可是我是讀哲學出身,完沒有修讀過文學課,對家拋出幾個文學理論的名堂,我不明所以無力反駁只好收聲。面對日後關於文學的討論,我多少也要懂得那些專有名詞,才不至於這樣輕易地被拋窒,就算是用Google找資料支持,也要懂在何處開始搜查。這本《文學理論簡介》是牛津出版社的簡介系列之一,我很喜歡看這系列的書,細細本百來頁,內容深入淺出,讓讀者在腦海建立該題目的地圖,是非常合適用的入門導讀。

很多人講文學理論,喜歡亂拋書包講乜乜主義物物學派,為自己的意見背書。一般人聽見那些名堂,只覺得那不是人說的火星話。這本書並沒有俗套地逐一講解每個學派,只是把常見的主義和學派放在附錄。它從最文學基本的提問開始說起,讓讀者有系統地掌握文學各方面的切入點,那些主義學派的分歧,只不過是在不同切入點所持不同的立場。文學理論最基本的起源,就是要回答一件文學作品有什麼意義,為什麼會有這些意義。文學研究的方法,從傳統上注重的文本解讀,到現代喜歡借用語言學,歷史和文化等,其他學科的理論,去解釋文作作品的意義。

什麼是文學?數學課本不是,食譜也不是。但什麼才是文學,從來沒有統一的定論。同一篇文章,在不同年代也有不同的解讀。很多經典名著,從前學生只會拿當範文來模彷學習寫作,而非像今天般拿來作文學分析,去深究文章中想表達的真正意思。有一個說法,文學是把文字作特定的編排,具備所謂的文學質素,但不論如何詳細去分類,都必定出現有例外的情況。另一個說法,文學之所以是文學,並不是因為作品本身的內在條件,而是視乎社會如何解讀該作品,問題變成了在什麼文化背景下才是文學。傳統理論認為文學有其社會功用,凝聚社會各階層的共同文化,其中對美的追求更具教化功效。另一邊廂質疑文學功用論,他們否定文學服務社會既有架構,認為文學應該解放民眾思想。說到底什麼是文學的提問,並非因為文學批論者分不出文學與非文學,而他們借用重新審視文學的定義,來帶出他們分析文學背後的觀點。

文化研究與文學研究。原本是文學研究的一個分支,把文學研究的分析理論,應用於流行文化之上,產生很多題目古怪但吸引的學術論文。文化研究把文學研究普及化面向大眾,不再研究一般人不會根本讀的文學作品,研究普羅大眾都有接觸有興趣的事物。文化研究的主體是社會上的文化,被研究的事件只是把文化反映出來,有別於傳統文學研究強調作品本身的重要性。有些新派的文學研究,反過來借用文化研究的方法,把文學視為眾多媒體之一,不再把文本放在中心的位置。文學研究從此有兩種方法學,由內至外從文本為出發點,還是由外至內從社會文化出發點。

文字的意義。文學作品最基本單元由文字組成,文字組合成句子,句子組合成文章,文學研究就是從零到整,去解釋每層的意義。文字的意義建基於文字與文字之間的不同,為什麼作者選擇用這個字而非另一個意義相近的字呢?語言學家Saussure提出文字的意義,來自它與其他內容的關係,在語言中文字本身只是隨意性的符號,作者與讀者同意使用同一套語言標準,才令文字產生特定的意義。另一語言學Sapir-Whorf學派反過來認為語言只是表達思想的媒介,而不同語言之間的不同,是源於不同文化思想上的差別。文學研究分析作品的意義有兩個進路,傳統上是基於語言學的詮釋學,從文字的組合去推敲作品的意義,新派則反過來先有主觀解讀,然後才研究作品的文字如何構成這個解讀。語言既然是溝通的媒介,那麼作者與讀者共同構建作品的意義,讀者如何去理解作品才是主體。於是很多新派文學研究,不論給他什麼作品去解讀,總就是得出同一既定答案,例如馬克思學派就一定是階級鬥爭,女性主義就一定講父權迫壓。到底最後由誰去決定文學作品的意義呢,作者寫文章的原意,文字本身語理上的意思,該作品在社會默絡中的意思,還是讀者領悟到的意思呢?

修辭學與詩意。傳統上文學研究分為修辭學和詩意兩類,修辭學關於文字有效地去說服讀者,而詩意是比修辭學更高深的技巧,不像修辭學般有規則可尋,如何用文字去表達作者的情感。修辭學有四種主要手法,比喻(metaphor),轉喻(metonymy),提喻(synecdoche)和諷刺(irony)。一篇文學作品,可以按文學類別去分類,讓讀者容易閱讀。文學類別源於希臘,傳統上有三個類別,詩詞,史詩,話劇,現代文學加入小說為第四類別。詩是一種特別的文體,除了文字本身的意思構成內容外,文字意思以外(如讀音,押韻等)亦是內容重要的組成,所以詩是必需要朗讀出來才能理解。就算讀者閱讀寫在紙上詩,讀者腦海中仍然要把詩朗讀出來,而不似其他文學般可以直接用眼看就解理。詩很多時候刻意不遵守文法,甚至文字字面意義的規則,如何解讀一首詩就是從轉化了文字中還原作者的本意。

敘事。曾幾何時文學研究的主流是詩,不過現代文學主要研究小說和短篇故事。現代人讀詩者少,但看小說者眾。小說其實是在說故事,而說故事本身,是人類理解世間萬物的主要途徑。一個故事合不合理,是否完滿,在於其敘事手法。阿里士多德說過,敘事是根本在於主線,一個好的故事要有起承轉合。單單把先後發生的事件例出來並不構成一個故事,每個事件之間要有連貫性,環繞著一個主題。詩不能翻譯成其他文字,翻譯後其詩意盡失,但故事卻沒有這個限制,可以釋譯成不同語言甚至不同媒體,而同時保留故事的精髓。從一個角度去看,不同事件串連成一條主線,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同一條主線,用不同的敘事角度,可以衍生出不同的故事。敘事角度千變萬法,例如:用第一身還是第三者角度,預設目標讀者(作者可以省略重覆讀者先經知道的預設),敘述發生的時間(與事件同時進行,還是事後敘述),用什麼語言(如用兒童的語言,還用是成人語言講述兒時回憶),敘述的可信性(用神視角,還是角色受限制的視角)等等。到底敘事手法是通過故事去傳遞知識,還是把原本在故事中的知識,無可避免地扭曲掉呢?

語言即行動。語言哲學家Austin提出,一句說話除了是說話外,有時候還是一個行動,例如婚禮上答「我願意」又或者應承下星期還錢。一件文學作品,除了被動地被解讀的意義以外,還可以是作者主動地透過出版作品,從而改變社會而構成一個實質行為。Derrida認為語言如何構成行為,本身是基於社會上對該語言的共同認知。語言和文字不只是單向的表達溝通,而是雙方共同重覆慨定的語言儀式。美國哲學家Butler將語言即行為套用在女性主義和同志文學上,他認為性別和性取向並不是天生,而是通過語言和行為去塑造,他的理論影響後現代文學。Austin的理論是社會文化在影響文學,如何重覆語言才構成行為。Bulter的理論則是文學在影響社會文化,把語言不停重覆能改寫社文對該詞語的認知。

文學中的身份。 「我是誰?」是文學中最常見的提問,從文學中尋找角色或作者的身份,可以個人的層面去解讀,亦可以從社會層面去解讀。一個人與何構成他的身份,到底是他主動發現尋找到自已是誰,還是被動地從種族姓別性取向等繼承身份。長久以來,文學是年青人藉書中角色,去尋找身份認同的途徑。除了個人身份外,還在社群身份,到底社群身份是與生俱來,還是個人的選擇呢?

文學研究各大門派

  • 俄國形式主義 (Russian Formalism) – 比較傳統的門派,研究文學中的文學性,文字的表達技巧。
  • 新批評 (New Criticism) – 鄧小樺最愛的新批評一點也不新,差不多也有一百年歷史了。重著整件文學作品的評價,從美學角度去閘明作品的意義,認為詩意才是文學的最高境界。
  • 現像學 (Phenomenology) – 不去探問客觀真實的世界,只看作者意識中反映出來的世界。另一個版本是讀者現像學,看讀者意識中感受到的作品。
  • 結構主義 (Structualism) – 著重解釋如何文學作品如何構成它的意義,最初從反對現像學開始,解釋文字結構如何讀讀者產生經驗。結構主義不為作品找出新意義,而是去研究什麼文學規則會有什麼意義,很多時與符號學有所關連
  • 後結構主義 (Post-Structualism) – 很多後結構主義的名家,如Foucault最初是結構主義者,越研究越發現結構主義的極限,很多文學意義是從打破既定的文學規則而產生,找出一套完整的文學規則是不可能的任務。後結構主義者沒有推翻結構主義者,只是他們認為結構與文學的主體無法分辨,不是一種客觀的知識,而受作者身處的社會文化所影響。
  • 解構主義 (Deconstruction) – Derrida是最出名的解構學家,從西方哲學傳統的二分法入手,他認為語言文字本身沒有意義,要在語境下對證不同文字的差異,先明白它不是說什麼,才能明白它在說什麼的意義,
  • 心理分析 (Pyschoanalysis) – 借用佛洛依德的心理學去分析文學,可以分析書中角色或作者本人
  • 馬克思主義 (Marxism) – 什麼文學作品都關階級鬥爭的事
  • 新歷史主義/文化物質主義 (New Historicism/Cultural Materialism) – 偵探不同文學作品之間的關係
  • 後殖民主義 (Post-Colonial Theory) – 俗稱解殖,西方殖民時代把世界各地的文化改寫了,獨立後的殖民地把其文化環原本來面貌
  • 女性主義 (Feminist Theory) – 認為所有傳統文學理論都是男性為中心,女性有另一套思考模式,所以要發展另一套理論
  • 少數族裔(Minority Discourse) – 與女性主義類似,只是把男人換成白人。
  • 同性主義 (Queer Theory) – 同上,把白人換成雙性戀者。

書中分別提出七個角度去分析研究文學作品,而每個角度到有正反雙方一套截然不同的理論,這解釋為什麼理科人對文學感到無從入手。理科人習慣科學性的世界觀,任何是都有一套公認客觀真理的準則,就算理科人讀哲學,有些題目正反雙方的理論不分高下,但至少可以從正反合中更加接近真相。文學理論沒有像哲學般的正反合,只有很多兩個不同方向,完全無法融和的切入點,最大問題是很多時候寫文學研究的人,為找文學理論支持自己的文場,把互相矛盾的理論組合來使用而不自覺,所以略有理科訓練的人讀來,完全看不明白他們何以推論出其立場的結局。

如何鑑定文學的優劣

最近城中文化界最受矚目的花生盛事,莫過於「哲學教授大戰文壇女神」。哲學教授隨口一句批評名作家西西,《我城》中一句「我對他們點我的頭。」寫得不通順,建議把「點我的頭」簡化為「點頭」。怎料惹來一眾香江文壇坐館群起而攻之,罵他擅改西西的文字是對作者大大的不敬。我沒有讀過文學,亦沒有看過西西,我不知道「點我的頭」是否合乎好文學的準則。不過那邊廂已有專家解話,馮睎乾在他的專欄裏分析西西童言敘述的風格。他文章帶出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名作家的文筆,到底怎樣才叫「好」呢?我們應該如何鑑定一件文學作品的優劣呢?

文學不同其他一般學術科目,好壞優劣有很客觀的標準,什麼是好什麼是差,很多時外行人都一眼看得出。一個科學理論是否比另一個優勝,外行人也許不明白其中的方程式,但使用當這兩個理論去製造一些物件,那一個理論比較接近現實還是有跡可尋,理論是否合理不能騙人。另一邊廂流行文化和藝術界,如何界定好壞亦有相對而言客觀量度的尺度。一齣戲好不好可以看票房收入,一首歌是否好聽有樂迷投票,至於曲高和寡的藝術品,其價值自有收藏家用真金白銀在拍賣場中去支持。

嚴肅文學作品不同流行小說,本身就沒有多少讀者,不能用市場價值去衡量其優劣。傳統文學情況好一點,其價值在社會中早有共識,如交響樂團或芭蕾舞般,就算嫌悶不聽不看的人,亦對此抱有一份敬意。畢竟文學造詣和演奏技巧一樣,是要下過一番苦功鍛練,旁人無從指指點點。不過現化文學的問題,是一般人看不明白其內容,亦看不出內裏有多少寫作技巧成份可言,難怪一般人普遍視之為垃圾,與網絡作家博客亂寫一通沒有多大分別。

本來傳統上文學有承載「真喜美」的文藝觀,與「天下蒼生接軌」和「身邊文化接軌」反映出該地文化生活面貌的功用。按這標準雖然難以仔細區分好壞,但大方向上總不至於誤判,某程度上也是一個客觀可行的準則。可是這個準則被鄧小樺在當年文學綜援之役,於「偽。真善美」一文中被徹底否定了。我不懂文學理論,不知道文學作品是否容納越多元豐富詮釋就等於越好。只不過若果以詮釋之多樣花作為判定文學優劣的標準,那麼文學本身的質素就建立於評論者的創意之上,這一來就把文學和評論的主客關係反轉過來了。

外行人既然不能分辨文學的優劣,判斷文學好壞的話言權,自然落在一眾文壇護法手上。他們說某一作品是好就是好,某一作品是壞就是壞,好壞全憑他們的主觀判斷。當普通人批評他們的品味,不認同他們對某文學作品的鑑定時,他們很自然地對批評嗤之以鼻,連教育無知鄉民也嫌費事,你不懂欣賞文學作品就是因為你程度底。不過今次批評者不是無知鄉民,是讀傳統文學出身的哲學教授,文壇護法不能像對待鄉民般輕易打發他走,可是亦苦無對策提出使眾人信服,能客觀公正地評價香港文學的準則。於是老羞成惱,潛意識地猛力反擊,轉移批評他「妄議」香港文學。哲學教授只不過是指出香港文學其實沒穿衣服,如同國王新衣中的那個小孩。

本來小圈子的主觀喜好,外人亦不便多言,合則來不合則去。正如同人界腐女的BL漫畫,愛好此道者看過不亦樂乎,非同道中人則看過要洗眼。腐女愛BL,宅男愛二次元囡囡,大家各有所好,互相尊重彼此不同,其也樂也融融。可是香江文壇的小圈子,總是妄想要攏斷「香港文學」這塊招牌的論述,自以為高高在上,看不起不認同他們品味的絕大部份民眾,大慨才是今次花生盛事的遠因。哲學教授批評西西只是導火線,把一般人對香江文壇的積怨,一下子全都爆發出來罷了。

The Two Cultures – C.P. Snow

一本五十年前出版的小書,輯錄作家C.P.Snow在劍橋大學的演講,喚醒知識份子正視西方文化界中的危機。知識份子分裂為兩個獨立群體,科學家與人文學者,他們生活於兩個不同世界,在知性上沒有共通的話題和語言,互不來往互不相干。科學家對人文科目最新的發展不感興趣,而人文學者則是不折不扣的科學盲,連最基本科學慨念的如「熱力學第二定律」也不懂,其無知程度等同於唸文科的人沒有看過「莎士比亞」一樣。

當科學家埋首在實驗室做研究時,社會上的主流意見,不論是傳媒還是政治,都被讀人文科出身的人控制了。現代國家的發展依靠科學,讓一群科學盲領導國家,只會讓國力停滯裹足不前。Snow認為人文學者應該多認識科學的想法,而科學家也要走出實驗室,面對群眾讓他們明白科學思想。人文和科學的知識份子,要互相合作互相理解,才能保持國家的經濟實力。

作者嘗試解釋兩種文化的成因,他認為是源於教育制度。當時英國成績最好最聰明的學生,不會選擇讀科學,他們寧願讀古典文學來突顯自已的學識。文化人看不起科學人,認為只有二流的腦袋才會讀科學。讀科學出身的人,不論身家背景,宗教信仰,政治取向,經過科學教育的共同洗禮,他們的思想有一個共通點。科學人對世界的看法是樂觀的,他們的價值取向積極面對未來,認為社會是一天比一天進步,科學可以解決人類的難題。反而文科人對世界的看法是消極,他們認為世界的問題源於人類,價值取向面消極,想回到過去的黃金時代。最後作者比較英國,美國和蘇聯的科學教育,指出若果英國不再視重科學,國力將會比美蘇遠遠拋離,失去主導世界的影響力。他指出要維持英國在國際間的影響力,便要把科學出口到發展中國家,而科學發展亦可以拉近國與國之間的貧富差距。

這本書講是五十年前的英國,可是在五十年後的今天,「兩個文化」的問題依然存在。這本小書卻經常被文化研究論文引用,他更被譽為最先提出「兩個文化」這個問題的第一人,比他的作家身份更加出名。他在書中對英國教育制度的批評,很多細節上雖然與今天社會截然不同,但最聰明的學生不選擇讀科學的核心問題仍舊。今天最聰明的學生多選擇最能夠賺錢的商科,但是一個國家生產力的長遠興衰,最終還是取決於該國的科學基礎。

Snow不是以嚴緊的推論出名,事實上因為這本書的演講的關係,內容其實十分鬆散。讀者若要逐字逐句去反駁,會找出很多破綻。全書六十多頁,想說的只有一個大道理,所以看這本書不太需要用腦去看,而是用心去感受。看罷後印證現實生活中遇到的例子,便知道「兩種文化」問題的嚴重性了。不過今天「兩種文化」恐怕已變成「三種文化」的問題,除了文科和理科的分歧外,還多了一群只懂賺錢,財大氣粗的商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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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羊少年奇幻之旅 The Alchemist – Paulo Coelho

我一向對文學作品敬而遠之,上次回香港時,表妹極力推薦我看葡萄牙作家Paulo Coelho的「牧羊少年奇幻之旅」。恰巧逛書店時見到,順手便賣回來看看。閱讀時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此書被翻譯成七十多種文字,售出超過六千五百萬本。不計聖經,可蘭經和毛語錄,仍有史以來全球第十一暢銷的書藉。

這是一個關於追尋夢想,觸摸命運,人生哲理的簡單故事。書本的英文名字有點離題,內容其實和鍊金術沒有關係。反而中文書名恰如其名,故事關於一個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主角是個西班牙的牧羊少年,有天他作了個奇怪的夢,於是他便展開橫越沙漠,到埃及金字塔尋寶的旅程。他在旅途遇上不同的人,有吉普賽婦人,神秘國王,寶石商人,尋找鍊金術士的英國人,駱駝商隊,沙漠酋長,愛上的少女,鍊金術士,強盜等等。少年從他們身上,領悟出天人合一之道,回到最初的起點,因為有過經歷,一切都完全不同了。

這本書的文字十分美麗,在異國的風情和沙漠的浪漫之間,滲出一絲絲人生的體會,讀畢後心中仍留有一份平和寧靜。書中有不少發人深省的對話,不過節錄出來便有失原意,讀者要代入少年的環境,才能感受到那份共嗚。第一次讀時我沒有太大感覺,反而要寫這篇書評,拿出來重看時才看出味道。書中的智慧,看過未必即時有用,但已經打印在心中。或許某天某地,需要作出決定時,靈光一閃機緣下,會想起書中的牧羊少年。